诺贝尔磕学家(老磕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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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游淮】淮上有秋山

*游淮、游淮、游淮。游游醋王。

*标题取自韦应物《淮上喜会梁州故人》。

*轻微末世设定,但其实没有描写太多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这是秦淮第五次讲起那个男人。

  我从一开始的愤懑变得麻木,现在已经能主动接话去问一句“然后呢”。

  

  实不相瞒,我讨厌看到对方提起记忆中那个人充满爱意的眼神。我常因此感到无名地羡慕与嫉妒,恨不得冲进他记忆里把那个人的印象擦去。

  我很难理解为何如此。

  或许是因为秦淮救了我。我醒来的时候身无分文、记忆全无,是他将我收留在他的小破客栈里。

  但自此,前台是我、厨师是我、服务员是我、保安是我、保洁也是我。他只做甩手掌柜,还要致敬葛朗台。我常在深夜反思“我有这么便宜吗”,毕竟给他打工跟做义工没什么区别,仅提供了吃住,0底薪,试用期半年,员工福利是他画的大饼管饱。

  可是我还是留下来了。我很难解释对他莫名其妙的怜惜和占有欲。说句很恐怖的话,我觉得他本来就应该是我的。

  秦淮对此毫无察觉,甚至有一天突然给我讲起了他的情史。

  我情感上拒绝看到他用那种缠绵落寞的眼神去讲那个男人的事情,理智上又忍不住想获取更多信息用来对比。我从一开始听得牙根发酸面目狰狞,到如今能控制住表情管理,天知道我究竟补充了多少VC。

  不过根据秦淮的描述,那个人出任务后没有再回来过,想必也凶多吉少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200年前,人类寿命突然提高,并有大量人群进化出异能。然而没过多久,地球卷入星际战争,人口骤减,最后只留下异能人士。约20年前,地球联合会宣布“末世”已至,各大洲开启“火种计划”,试图保留人类的有生力量。

  秦淮和那个人便是在那时加入基地的。据秦淮说,他本身的异能是火系,但受过重伤异能尽毁,本不符合进基地的要求。只因那个人是罕见的冰金双系异能,从而硬是要到了一个“家属”指标带他进入基地。好在他此后觉醒了疗愈系异能,倒也没吃过白饭。

  那是他第一次讲起那个人的故事。

  那是个初冬,我的心情跟外面的天气一样狂风暴雪。然而秦淮偏要停下来柔声问我怎么了。

  我没接话,只是突然问他为什么还留在这里。

  秦淮的客栈是末世后残留的基地改造来的,位置是偏僻的山林,动不动便会大雪封山,也仅有盛夏几个月客人会多一些。我知他是江南人士,不知他为何还留在此处。

  他听到我的问题后说了一句古诗。

  “何因不归去,淮上有秋山。”

  记忆全无的我只能打开互联网搜索。

  显然,秋山是比喻、是指代,秋山是假,等那个人回来是真。

  搜完后的我咬牙切齿,门外的雪仿佛都被我影响到,下得又猖狂了几分。龟孙子何德何能,让他留在这里原地守候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第二次听秦淮提起那个人是小年左右。

  我,客栈唯一的打工人,跑到几十公里的镇上去买了年货,推开门的瞬间,他忽然凑过来在我领口嗅了嗅。

  我被他暧昧的举动弄得心脏砰砰乱跳,一时间屏住了呼吸。他应该是刚洗过澡,身上还留有沐浴露的香气,我像喝了假酒,神魂颠倒五迷三道。

  我问他要干嘛。

  他若无其事抬头,说“闻闻味道”。

  我慌忙低头闻了下衣领,然后大声反驳说根本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。

  他像抽了骨头一样躺在老板椅上,借着窗边阳光抻了个懒腰,突然开口,“不是奇怪的味道,是冰雪的味道。很冷冽,很好闻。”

  我感觉我的脸和耳朵在急剧升温。我试图让自己显得游刃有余,但实际上我只能舔一下干燥的嘴唇克制住亲上去的冲动。

  然而他下一句话就把我钉在原地。

  “末世那阵子每次他出任务回来我都能闻到,那时候我知道冷也是有气味的。”

  我感觉我脸上的血色退了,当时一定是苍白的。我阴阳怪气道:“雪化了也有味道,是泥巴的味道。”

  他点了点头:“是泥土混着木制香气和阳光的味道。”

  我受不了他满脸情深地看着我,嘴上却永远是他那念念不忘的旧情人,于是气急败坏地冲进了后厨,根本不知道在吃哪门子飞醋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第三次是春节时分了。

  末世重建后旅游业并没有恢得太快,所以客栈只有我和秦淮两人。我在他的指挥下从一棵树下挖出他末世前在基地藏好的酒。

  他有些恋恋不舍地摸了摸酒坛。

  我突然有些痛恨我这与生俱来察言观色能力,不用问,这酒一定又是他和旧情人埋下的。

  我在心里不乏恶意地想,你埋下的酒坛我亲手挖出来,你酿好的酒我要喝个干净,你留下的人从此以后就是我的。

  于是那一整坛酒我喝了个七七八八,最后借着醉意倒在桌上。

  秦淮把我扶进了房间。我借着酒意撒泼,将大半个身子靠在他身上。他倚在床头柔声细语问我到底因为什么不开心怎么喝这么多。

  我不说话,把头枕在他大腿,自下而上直视他的眼睛。他抬手轻轻撩开我额头的发丝,轻触我的眉骨,一直摸到我下颏的痣。

  我的酒在那一刻醒了。我想大声质问他到底透过我在怀念谁,但就在那个瞬间我突然看到他眼底的一点水光,昏黄的灯光和酒精的作用下显得并不真切。

  我还是妥协了。

  我长叹一声,自暴自弃地抓住他的手腕把脸埋在手心。我的嘴唇好像触碰到他手上那倒伤疤,像是完成了一个略微缠绵的吻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第四次听到秦淮提到那个人已经立春了。

  我做了一桌菜,他夸奖了一番,表示是都是他爱吃的,厨艺不错。

  我忍着酸意问我跟那个人厨艺谁更好。

  秦淮想了想,评价“不相上下”。

  看到他那余情未了的样子我兴趣缺缺,最后没吃几口我就收拾碗筷。

  他慢悠悠喝着茶,丝毫不知道我已经忍到极限了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第五次,也就是五分钟前。

  他说有一枚戒指找不到,让我帮他寻找。

  我忍着不悦在他书房里忙前忙后,总是无法寻得,却忽而灵感一现,终于在院子的躺椅下发现了那枚戒指。

  我拿给秦淮,他笑着接过来,说起戒指是他旧情人用金系异能打造的。

  我突然打断他,说“然后呢”。

  他看了看我,终于开口道,“你知道我在等他吧。”

  我越听越醋,终于忍不住爆发:“那个人已经死了,不会再回来了!但活着的人要朝前看。”

  秦淮看着我,叹了口气道:“他没有死,命运和天意会让他找到我。”

  我气得把他按在椅子上禁锢住大声痛斥,“我虽然对末世没有印象,但最后一战到底多么惨烈众所周知,你何必自欺欺人!”

  他摇头道:“我知道他一定活着。”

  我痛心疾首:“他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找你!”

  秦淮转了转戒指,末了抬头,“他可能忘了。”

  “所以他根本没有那么爱你!”我急到口不择言,“不要想他了,以后有我陪着你,忘了那个负心汉!”

  秦淮愣愣地看着我,随即笑起来。他的笑声太过欢快,我几欲恼羞成怒。

  “笑个锤子笑!他都忘了你,只有你还觉得他爱你!” 

  然而我没有说出下一句。

  因为秦淮突然搂住我的后颈吻了上来。

  一吻结束,他笑意盈盈看着我,“因为他失忆了还在吃自己的醋啊,傻狗”。

  我瞪大眼睛愣在原地。

  “呦,真傻了?”他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。

  “所以,你的那个恋人,是我?”

  “当然是你,不是你还有谁?天天骂自己负心汉。”

  巨大喜悦将我冲击得稀里糊涂。我想故作严肃,但我控制不住笑容。

  我扑上去问他这是真的吗。

  秦淮揉乱了我的头发,“我这么提醒你都没有想起来吗?你没发现每次吃飞醋的时候冰系异能就会让屋外下午大雪吗?那坛酒我只说埋在柏树下你没问第几棵就找到了。你我素不相识你怎么会知道我喜欢吃什么?还有这枚戒指,周先生,你刚才是用了金系异能找到的吧?而且我找到你的时候,你无名指上正戴着同款。”

  我如遭电击,慌忙从口袋里掏出那枚被我放起来的戒指,内侧刻着“QH”的字样,我抓过他手上那枚,内侧俨然刻着“ZY”。

  我突然有些惶恐:“对不起,我,我居然都忘了。”

  秦淮抬手点了点我的胸口:“那周先生,你得快点想起来。”

  我点了点头,终于没忍住。

  “再亲一口。”

  

  遗憾是我忘掉了相爱的过去,幸运是我仍然记得通往爱他的未来。

  

  Fi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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